Nature子刊 | OCSS新辅助治疗方案：卡瑞利珠和阿帕替尼联合治疗

口腔鳞状细胞癌（oral squamous cell carcinoma，OSCC）是全球范围内常见的恶性肿瘤之一，特别是在亚洲地区，发病率相对较高。这类癌症通常发生在口腔黏膜上皮层，可以影响舌头、口底、牙龈、颊粘膜等多个部位。尽管外科手术是治疗口腔鳞状细胞癌的主要手段，但局部晚期的患者往往需要综合治疗，包括术前的新辅助化疗或放疗，以期减少肿瘤负荷、提高手术切除的可能性并改善预后。

传统的治疗方案中，新辅助化疗通常采用顺铂、5-氟尿嘧啶等化疗药物，虽然能够使一部分患者受益，但仍有不少患者对治疗不敏感或治疗后复发。因此，开发针对局部晚期可切除OSCC的有效新辅助治疗手段是一个迫切的临床需求。近年来，免疫治疗作为一种新兴的治疗方式，已经在多种癌症类型中显示出显著的临床效益。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尤其是针对PD-1/PD-L1途径的抗体，能够解除肿瘤对免疫系统的抑制作用，激活机体自身的抗肿瘤免疫反应。然而，在口腔鳞状细胞癌中，单独使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有效率有限，而联合抗血管生成药物可能会增强免疫治疗的效果。

抗血管生成药物，如抗VEGFR药物，被认为能够通过肿瘤血管正常化和改善氧化代谢途径，增强抗PD-1免疫治疗的效果，并减少不良反应。基于此背景，来自中国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九人民医院的研究团队开展了一项前瞻性I期临床试验，旨在探索PD-1抗体卡瑞利珠单抗联合VEGFR2抑制剂阿帕替尼作为新辅助治疗方案的安全性和有效性。

图1：实验流程图

这项由第九人民医院等多家机构合作完成的I期临床试验纳入了20位局部晚期可手术的OSCC患者，他们接受了三周期的卡瑞利珠单抗（每两周200mg）和阿帕替尼（每日250mg）治疗，随后进行了手术。主要终点包括安全性和主要病理反应（MPR，定义为≤10%残留活性肿瘤细胞）。次要终点包括2年的生存率和局部复发率（由于随访时间不足未报道）。探索性终点则涉及PD-L1综合阳性评分（CPS）与其他免疫学和基因组学生物标志物之间的关系及其与疗效的相关性。

图2：新辅助治疗的疗效

结果显示，新辅助治疗方案耐受性良好，MPR率为40%（8例），达到主要终点（图2）。值得注意的是，所有PD-L1 CPS大于10的五名患者均达到了MPR。18个月时的局部区域复发率和生存率分别为10.5%和95%。

图3：基因和肿瘤浸润淋巴细胞分析

对15例治疗前样本组织进行了下一代测序（NGS），发现突变最常见的基因是TP53（15%中14%，93%），其次是TERT（15%中9%，60%）和CDKN2A（15%中6%，40%）（图3A）。MPR组和非MPR组之间的基因突变、经典途径富集或肿瘤突变负担均无显著差异（图3B）。

图4：MPR组和非MPR组在新辅助治疗中TILs变化的比较

基于多色免疫荧光技术对新辅助治疗前后样本肿瘤浸润淋巴细胞（TIL）进行分析，结果发现治疗后CD163+CD68+细胞增加、CD8+细胞/FoxP3+细胞比例上升，而CD3+细胞和FoxP3+细胞减少，说明该治疗方式显著改善了肿瘤免疫微环境（图4）。进一步分析发现，获得MPR的患者表现出更多的CD4+ T细胞浸润（图3D），而CD8+T细胞浸润相较非MPR患者则没有差异，提示CD4+与更好的治疗结果有关。

值得注意的是，一例非MPR患者在影像学评估中发现肿瘤进展，生长动力学变化超过50%，颈部淋巴结转移，并证实为疾病超进展（图5）。基于多色免疫荧光的分析显示该患者在治疗前展现出较高的CD163+细胞和CD8+T细胞浸润浸润水平，经新辅助治疗后CD163+细胞增加而CD8+T细胞减少（图5C & 5D），提示超进展与M2巨噬细胞的浸润有关。

 图5：高进展性疾病的特征

免疫组化结果显示治疗前后CD31和ɑ-SMA表达水平下降（图6），从而证实了阿帕替尼的抗血管生成作用。但CD31和ɑ-SMA的表达水平在MPR和非MPR患者间没有差异。

图6：抗血管生成评估

在本研究中，多色免疫荧光（mIHC）技术被用于评估治疗前后肿瘤微环境的变化，为进一步探究导致疗效差异的免疫机制提供了良好的基础。多色免疫荧光技术在评估肿瘤免疫微环境上具有独特的优势：

1）多重标记能力

多重免疫荧光技术能够在同一组织切片上同步检测和可视化多个不同的蛋白质或细胞类型。这对于理解肿瘤微环境中的复杂相互作用至关重要。在本研究中，研究人员能够同时检测CD3、CD4、CD8、PD-L1、CD163、CD68、FoxP3等多种标记物，从而更全面地评估治疗后的免疫学特征。

2）保留空间信息

组织切片保留了各细胞的空间信息，研究者可以使用不同的标记物进行标记，在一张切片上观察不同细胞和分子之间在空间上的相互作用。如果采用连续切片，还能提取三维空间信息。

3）提供定量数据

多重免疫荧光技术不仅可以提供定性的图像，还可以通过图像分析软件获得定量的数据，用于评估治疗效果和生物标志物的临床意义。本研究中通过量化CD4+ T细胞的密度，发现这些细胞的浸润程度与病理反应率有关联。另外，通过量化PD-L1的表达水平，研究者发现高表达PD-L1的患者有更好的病理反应率。

4）评估预后的新型方法

基于多重免疫荧光技术对治疗前后肿瘤免疫微环境的评估，明确免疫微环境变化与治疗效果或预后的相关性，可以为基于肿瘤免疫微环境的疗效或预后模型提供基础，为医疗决策提供帮助。

总之，多重免疫荧光技术不仅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强大的工具，让我们能够深入理解肿瘤微环境中的动态变化，而且也为我们开启了评估治疗效果和预后的新途径。随着技术的不断发展和完善，我们期待它将在肿瘤学研究和临床实践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临床价值与展望

这项研究首次证明了卡瑞利珠单抗联合阿帕替尼作为新辅助治疗方案的安全性和有效性。对于局部晚期的OSCC患者来说，这一发现可能意味着一种新的治疗选择，有望提高患者的生存质量并降低复发风险。尽管如此，还需要更大规模、更长时间的临床试验来进一步验证这些初步发现，并探索最佳的治疗策略。

综上所述，这项研究为OSCC的新辅助治疗领域带来了新的希望。随着对肿瘤免疫学理解的不断深入和技术的进步，相信未来会有更多创新的治疗方案出现，为患者带来福音。

注：本文旨在介绍医学研究进展，不做治疗方案推荐。如有需要，请咨询专业临床医生。

参考文献：

Ju WT, Xia RH, Zhu DW, Dou SJ, Zhu GP, Dong MJ, Wang LZ, Sun Q, Zhao TC, Zhou ZH, Liang SY, Huang YY, Tang Y, Wu SC, Xia J, Chen SQ, Bai YZ, Li J, Zhu Q, Zhong LP. A pilot study of neoadjuvant combination of anti-PD-1 camrelizumab and VEGFR2 inhibitor apatinib for locally advanced resectable oral squamous cell carcinoma. Nat Commun. 2022 Sep 14;13(1):5378.

来源：梅斯医学